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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却在这一刻格外地清明起来，他对着儿走过去，叫着儿的小名，芝芝，芝芝，你下来，到爸爸这边来。

他张着手，爸爸这个词从他的里冒出来，好像是个实在的东西，骨碌着在他的嘴里打着转，他尝着这两个字儿的味道，想起他多少年里都一阵一阵地发着懵，不明白家里的这个小东西，打着辫子，穿着花衣，在屋子里来来去去的小姑娘是打哪来的，是怎么回事。

乔韵芝并不理她的爸爸，往下探探脑袋，引来一阵压抑的惊呼。

忽地，有一道影从乔七七身边掠过去，一个冲到平台的边沿，坐在乔韵芝身边，风很大，乔七七耳边呼呼的灌满了声音，轰鸣着，他听不见那跟他的儿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的嘴在动，然后，他看见那个年青的男孩子抓了乔韵芝的手腕，把她拉了下来，身边的蜂拥而上，抱住跌倒在地的小姑娘乔韵芝，有低低地哭。

乔七七僵在原地没有动弹，他觉得，他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悠悠地冲着那青白的一片冬天空飞了过去，他身上的一部分消失了，可身体却怪地变得更加沉重，就像他过往的三十年的子，嗖地一下子晃过，剩下的子却更长得没有了尽。

可更怪的是，他却好像看到了那个尽，他的小儿在刚才的一刹那里，就站在那个尽上，他清楚地看见她飘飞的长发，和冷冽冽的眼。

救下乔韵芝的，是她年青的班主任老师，乔七七认识，非常年青的一个，这小老师也是吓得不轻，可还撑着陪着乔七七处理完了事，送他们父俩回了家。

这件事，乔七七没有告诉齐唯民。

这是他一回有事儿瞒着他。

齐唯民的母亲，乔七七的二姨去世了。

她糖尿病，拖了好多年，在医院里抢救了两天之后，老太太突然清醒，看着身边的儿子儿媳与小孙子，问了声，七七呢？没有等到回答，也没有看到赶过来的乔七七，就那么闭了眼。

齐唯民的继父，那个与二姨生活了十来年的老，守在医院太平间前，他说要再陪一会儿二姨再回去。

等齐唯民和常征办好了手续过来找他时，发现他坐在长椅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齐唯民足有两天两夜没有睡，终于下决心，将母亲与继父合葬在一处。

工用盖板盖严两只并排放着的骨灰盒，用水泥抹严边隙，齐唯民看着墓碑上黑色的新鲜的两个名字，再看向远远的东南角，他的亲生父亲就埋在那里，他觉得父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