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桑木之阴 第八六章 孰为牙爪，孰为骨梁

笑道：““指纵鹰”滴水不漏，严密得像是铁桶一般，这么多年来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开了道墙缝。你雷老大御下之能，的确没话说。”

雷奋开所料无差，雷门鹤坐镇越浦，既为公事，也是想避免和自己打照面；之所以乘夜偷偷潜回血河，正为了和叶振接，约定的地点便在这处芦苇滩。谁料翼字部的年轻副统领高云盯上自己的顶上司，沉不住气抢先动手，虽伤了叶振，却也被他逃脱，雷门鹤遂扑了个空。

雷门鹤觊觎“指纵鹰”许久，多年来费尽心思，始终不得其门而入，这回竟有统领级的核心物主动接，经过半年的试探，终于确定不是雷奋开设下的陷阱，岂容失之臂？在岸边发现叶振遗下的秘密暗号，耐着子等待。其间见总舵火光烛天，常避之唯恐不及，雷门鹤却判断只有在这种况之下，“指纵鹰”的反苗才有机会脱离大太保的掌握，要打破这支奇兵的壁垒，今夜至为关键，果然等到了载着叶、雷二的小舟。

雷奋开冷冷回，模样看似懒惫，森寒的目光令毛骨悚然，不啻利刃加颈。

“你花了多少银两，才买通了这个混蛋？”

“远比你想象得少。”雷门鹤嘻嘻一笑。“不愧是你的属下，物欲出奇得低。那数目说将出来，我都替你雷老大难受。早知指纵鹰忒便宜，早几年我就整批买下来了还不讲价，多的当是孝敬你雷老大的。”雷奋开一言不发，原本亮的眸光隐于夜色，忽然失去神采，片刻才咬牙道：“叶振，你到底拿了他多少？”

倚船咻喘的翼字部统领面色苍白，好不容易缓过一气，低声道：“五……五百两。”

“五百两！”雷奋开倏地抬，双目迸出血光：“多少年来出生入死、多少弟兄前仆后继，这“指纵鹰”三字对你，就只值他妈五百两！”挟着雄浑内劲的吼声震动地面，连打上滩的也为之退，小舟喀喇喇地从泥陷里滑开，船尾被汹涌的水流扯得不住弹跳，犹如一杆残断的狗尾。

雷门鹤五内俱涌，踉跄几步，心中一凛：“这厮发起狂来，谁能挡！”正欲抽退，见前方乌影窜闪，雷奋开已掠上船，一脚踏得舟身沉入激涌白沫，再不动摇。

他一把揪起叶振的衣襟，怒道：“当年天苍山十里重围，你怎不死在突围阵中？血旸陂剿杀赤鲨帮五百甲士那一役，怎不与沙河天同归于尽？还有……陷机山无回海死守七七四十九天，你怎不死在土沟壕渠之间，跟其他一百七十二名阵亡的弟兄一样，偏偏要活到现在，为他妈的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