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五章 颠鸾锦榻，如不胜衣

“陛下不会知道什么是天佛血。能说动他下旨的，也就那几个。”

耿照眉目一动，静待他说下去。“皇上笃信佛法，琉璃佛子在皇上心目中地位甚高，又是大报国寺的学问僧出身，嫌疑极大。皇后娘娘虽与皇上感不睦，但礼佛虔诚，于朝野间颇受戴，皇上既批准她前来东海，再顺她的意思以佛血敕封法王，似也合合理。”

耿照是亲眼见过天佛血剥夺生机的能耐的，终于忍不住。“启禀将军，以天佛血的邪异，一旦自碧鲮绡袋中取出，恐怕无能幸。以此观之，佛子与皇后娘娘的嫌疑不攻自，他们若是策划阴谋之，甚且只是阴谋者的同党，也没有以身同殉的必要。这么做未免太过危险。”

“说得好。”慕容柔满意点。“所以目前看来嫌疑最大的，便是事发时远在平望都的任逐桑。他对皇上一向恭顺，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皇上想要什么、什么，甚至是挥霍什么，任逐桑决计不会说个“不”字。

“但他很懂得包装自己的企图，让它看起来似乎是皇上自己的决定，然而最终受益的还是他任逐桑。这三若要杀我，怕还是为了迎合皇上的意思，但琉璃佛子迄今还没有政的举措，而皇后一向心慈，不致令会上忒多与我陪葬；只有任逐桑是商，只要利多于弊，杀于他不过是买卖的手段，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可以毫无感觉地予以实行。”

慕容对任逐桑的评价，证诸他“驱民东海”的方针，可说是一针见血。耿照忽然想到：袁皇后不在凤馆，会不会是任逐桑已预知论法大会之上，将有绝世邪物天佛血出现，才偷龙转凤，把儿悄悄换掉？

若此刻栖凤馆中，连任宜紫、任逐流亦都不见，那么几乎可以确定：唆使皇上将那四份文书给慕容、责成搜寻天佛血的幕后主使，便是中书大任逐桑无疑。

“怎么？”慕容柔见他神有异，忍不住问：“你想到了什么？”

耿照闻言一凛，瞬间做出了判断，定了定神，正色道：“属下是想，倘若任大是幕后的阴谋主使，那么在论法大会上取出佛血，连皇后娘娘也不免受害。所谓“虎毒不食子”，便是阴谋宄，真能……真能做到如此地步？”这本是循着他最初的思路而说，不过是略去了后半截，严格说来并不能算是说谎。

皇后不在栖凤馆一事，很难判断慕容知悉之后，将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置。耿照的原意，至少要等发现琉璃佛子的行踪、论法大会再无其他变量时，再斟酌是否要告知慕容。要是将军此际一听，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