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三章 君如不归，苍生何望

来者正是天罗香实质的掌权者、辅佐过三代门主的大长老，称“代天刑典”

的蚳狩云。耿照虽未见过蚳姥姥之面，初遇明栈雪时，却曾隔着废井砖垣听过她的声音，此际再闻，不费什么气力便辨出蚳姥姥的身份，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暗中监视盈幼玉等诸代使的神秘客，对她们实无恶意，否则以这帮妮子的大意轻忽，要从内部瘫痪天罗香，不过反掌间耳。想通了这点，耿照的思路豁然开展：什么会放心不下这些少，非于幕后妥善掌控才肯罢休？窥视之纵非蚳姥姥，也必定是蚳姥姥派来的眼线；要和姥姥搭上线，须着落在此身上。

蚳狩云微眯起眼，似正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片刻才道：“你寻我，无非就是想出去，是也不是？”耿照事先想好了几套说帖，没料到她单刀直入，满腹稿无一堪用，索点。

“正是。请长老通融——”

“理由。”蚳狩云举起一只细小的手掌，灯芒映得指尖苍白微透，宛若薄纸。

“放你，总得有个理由不是？莫非你觉得，我天罗香如庙会市集，任兴起便来，兴罢即去？”气虽淡，却无轻佻讽刺之感，出乎意料地认真。这样一本正经的吻神态耿照并不陌生，眼前的老无论容貌身形、声音姿态，与雪艳青虽无一相类，甚至可说背道而驰，但说话的模样却出奇相似，差不多就是相依多年的母亲和儿，分开面对时，总令想起不在此间的另一位。

（该是雪艳青像姥姥罢？）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约莫是这样了，耿照心想。看来，雪艳青的正直磊落、恩怨分明，亦是得自姥姥悉心调教。

蚳姥姥要放行的理由，也就是说存有“放出谷”的可能——完全不予考虑之事，根本毋须费时间。耿照强抑心悸动，思考着有什么可拿来与她易，片刻才抱拳一拱，审慎应答：“晚辈耿照。”

蚳狩云笑了。“看来，你的名字应该颇具份量，足以换你的自由。可惜它对我毫无意义。”柺杖轻拄，发出“叩”的一声脆响，向他迈出一步。

她的脚极小，探出裙裾的丝履尖如莲瓣，形状姣好，与鱼尾镌深的手脸绝不相衬，意外地充满优雅动的风韵，却不显轻佻，履上的黄栌染丝在灯下显出泛金的赤色，更添一缕幽微神秘的气息，可以想见她年轻时，必是一名风姿绰约、气质出众的绝色佳。

姥姥一动，仿佛烛照外的幽影都跟着动起来，一步踏落，黑翳隐然成形。纵使耿照真气衰弱，先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