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腊尽春回（一）

也未想，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又不是圣，哪里能不怨？不过他自己本是“外来”的，对孙氏遗产没有那么执着；再说他晓得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不是别，而是张老安与沈举，自不会迁怒与旁。贺南盛不过是路甲，即便不是他接手织厂，也有旁接手。说起来，同便宜了张老安与沈举那白眼狼母子相比，便宜了外更让沈瑞心里舒坦些。 王守仁眼中多了几分笑意，道：“宽于待，休休有容，能有这番见识与心胸，你已强出旁甚多。”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不过此既然上门，见见也无妨。临难无慑，方能欺霜傲雪。” 沈瑞心中也有些好贺南盛的来意，便点了点。 知客室里，并未见僧陪同，只有沈全与一中年男子在坐着吃茶。 见沈瑞进来，沈全起身道：“瑞哥儿……” 沈瑞作揖道：“见过全三哥，叔祖可好，鸿大叔与婶娘、福姐儿可好？” 沈全笑着道：“都好着，只是都不放心你。我娘本想亲自过来，又怕不便宜，方打发我来。眼看年根将近，你真要在这里过年？” 沈全本是个圆滑之，可眼下不顾外在旁，就这样拉着沈瑞大喇喇地话起家常，显然对那贺南多有不满。 沈瑞轻咳了两声，道：“小弟身体需要慢慢调理，不好离了这里。” 他这几专心致志跟着王守仁学习，不能说废寝忘食，可确实没有休息好。倒不是换了地方认床，而是被五宣闹得。他这几随着五宣住在卧室的榻上，两都是孩童身量，睡着倒是不挤，只是五宣睡觉很是不老实，沈瑞半夜常被其一胳膊、一腿地给惊醒。因此，面容就有些憔悴。 沈全因偷听过沈瑞与沈理对话，晓得他是故意避出来的，以为所谓“修养”不过是幌子。眼下见他如此，沈全有些拿不准，担心道：“瑞哥儿的身体……” 沈瑞笑笑道：“全三哥，你我兄弟稍后再叙，弟先见过外客。”说罢，转向那中年道：“小子沈瑞见过贺二老爷。” 贺西盛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留着短须，身上穿着直缀，上戴了儒巾，竟是个有功名的。只是同寻常士子相比，他又显得高大威猛了些，并不见文弱之气。他也不像是商，更像是个武夫，只是又没有武夫的鲁直，面上带了几分明。怪的是，他看向沈瑞的时候，眼粘在沈瑞身上不移眼，瞧着那模样，像是看一眼能得个银元宝似的，看的沈瑞身上毛愣愣。 见沈瑞与自己见礼，他便笑吟吟地起身道：“今鄙做了不速之客，还请瑞小哥勿恼。” 沈瑞淡淡道：“贺二老爷是姻亲长辈，既是驾临，小子趋迎也是礼数。只是禅院乃清修之地，本非会客之所，小子又是客居，实有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