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曾家远说：“不知道啊！”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妈总有说起过我吧？”何韵奇怪地说。

“没有说你，但是很开心。”曾家远说。

“那她有没有说我漂不漂亮脾气好不好什么的？”何韵还是想知道个究竟。

“她真的没说，我猜想她不够胆仔细看你吧！”曾家远老老实实地说。

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他妈妈也是。想到这里，突然她心里一酸，还带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愧疚和委屈，不知道自己把处子之身给这个老实的老男，把自己最美好的几年给他，换来这一张香港身份证和一所看得见的房子是否值得。然而，如果当初不走这条路，她也想不出还有哪一条路能让她走得更舒服更轻松一些。她记起他在看到她的初夜红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如何在商场门强拿去她手中沉甸甸的购物袋傻呵呵幸福的样子；她记得当她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出去吃饭时，他讲完每一句话时是如何小心地看她的脸色，还有他失业时怎样把香港拿来的失业综援金不声不响地放在抽屉里；有那么一小会儿，她甚至想像到他从他高龄老母手中拿钱过来心里盘算给她的难过样子，还有他失业时是怎么样在攒动的罗湖火车站里迷茫无助走来走去找寻能为他赚钱的机会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再，珍贵的或廉价的，美好的和丑陋的；她何韵是个善良而平凡的，曾家远也是。他们都只渴望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谁都不曾想从别的盘子里拿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谁也没有大志想过得不同凡响或轰轰烈烈，可是他们依然各自东西。

何韵掩面，流泪，曾家远手足无措但却尽量克制保持距离，何韵开始由轻轻抽搐到大声哭泣，最后终于忍不住扑到曾家远的怀里。这个曾让她想起来就恶心又讨厌的苍老男，当真的要完全脱离与他的关系时，她竟是如此难过和伤心。曾家远抱着何韵一动也不动，终于，也静静地流下了眼泪。

“房子留给你吧，我不要。”何韵终于止住了哭声，离开曾家远的怀抱，接过曾家远递过的纸巾边擦眼泪边说。

“不要，你一个仔没地方住到哪里去？”曾家远点起了一枝烟，也许吸得过猛，呛了一，不住地咳嗽。

“那我留给你一些钱吧，再找个老实本分的大陆也好，哪怕年纪大些。”何韵说。

“不用，”曾家远伤感地用香港话说：“你一个仔，只身在圳，多留点钱的好，我一个大男，怎么都行。”

何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