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把我带回你的家

那一天，我独自去了画展。刘海粟美术馆里攒动，在灯光下各种气蓊蓊郁郁，可以嗅得出有富有穷，有病有健康的，有艺术家有小混混，有中国有洋。

在一幅名为“U形转变”的画前我看到了马克，他顶着一金发，高高地站在我面前，“嗨，！”他把一只手放在我背上，做法国式亲吻，意大利式拥抱，看起来蛮高兴的，“你男朋友没来吗？”

我笑着摇摇，然后我装出专心看画的样子。

他一直站在我身边，在我沿着画廊走动的时候形影不离，浑身散发异国的香味。在他随随便便的姿态里有一种让我不安的东西，似乎是种猎面对心的猎物时不一般的矜持。我的大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眼前的一幅幅画突然成为一堆打的颜料和随意显动的线条。

流在慢慢蠕动，我们被挤在一起，他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起就抓住了我的腰。

突然两张熟悉的面孔跳进我的眼帘，那儿，就在左边第三幅画前鹤立群地站着马当娜与阿，他们衣着漂亮惹眼，戴着窄框时装眼镜，一靓发总是的，但得总是有章有法。我吓了一跳，连忙钻在群里朝另一个方向走。马克照旧不安好心地紧跟不舍，那只放在我腰上的手像火钳一样烫而危险。

那对感侣无意中的出现，陡然刺激了我犯错的欲望。是的，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准备好犯错了吧。

“我看到马当娜和她男朋友了，”马克说着，脸上浮上暖昧但迷的笑。

“我也看到了，所以，我们要逃走。”我明明白白地把那层意思说出来了。话音刚落，他就一伸手攫住我，几乎像银行抢劫犯那样不由分说，把我飞快地拎出美术馆，一把放进他的福特车里。然后在受虐的快乐中，我的脑子就变得不顶用了。

此时此刻我只要还有最后一丝控制力，我就该从他身边走开，从这辆锃亮气派的别克车里逃走，那么就不会有以后发生的一切了。可我一点也不谨慎，我也一点不想要谨慎，我长到25岁，从来就不想要那种什么都不去惹的安全。

“一个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应该做和不应该做的。”伟大的达利好像说过这话。

在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向我一点点俯下身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巨大的房间里此刻飘着的空气是黛青色的，宽敞寂静，充满陌生和陌生家具的气味。

他吻我的嘴唇，突然抬起笑了，“要不要喝点酒？”我孩子气地用力点点，我的身体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