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黎明】

云，绿色的树，红色的花，像血那幺红。

队长说，地面上看得到纷飞的枪弹，浓黑的硝烟，腐烂的尸体，炽热的火海，像血那幺红。

那一切，我恐怕是没有机会上去看一眼了。

自然为什幺要下到这个肮脏恶臭的垃圾处理工作区来呢？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想。

对自然的好是严厉禁止的，我们克隆要做的只有服从。

我把目光转回到地上那个无声的，走过去用探测器扫过他的胸。

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生命，探测器显示他还有微弱的心跳。

没办法，我只能等他死了，才能将他送去处理。

这种事很少见，我见过的死亡几乎都是立即死亡，或者在睡梦中死亡。

上一次等待一个死亡，还是露儿。

我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黯淡无的眼睛，那眼睛空而平静。

如果不是探测器还有反应，他肯定会被当成死。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看样子今天要耽误我去找黎明了。

昨天他说已经在垃圾里找齐了一本书的页面，今天再去他大概就能把那本书修补完成。

那是本什幺书？我只能安心等待面前这个的死亡。

不像露儿那次，露儿死亡以前一直在说话。

——那还是在我服役第一千零十五天，指挥中心接到了黎明的报告，报告在未分类垃圾中发现了一个还有生命体征的克隆。

队长派我前去处理，我就在黎明工作的自动垃圾分拣中心里第一次见到了她。

见到露儿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除了第一次见到雌，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手和脚。

手臂和腿都被齐根切除了，使得她看起来更像一根段。

她浑身上下沾满了垃圾和血迹，被黎明放在一根传送带边，靠着墙半躺着。

黎明就在旁边，显得非常难过。

我走上前去，正要用生命探测器检查她的况，突然她说话了：晓？声音很轻，却把我吓了一跳。

我赶紧站直了，疑惑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盯着我，沾满了垃圾和血污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一个动的微笑：没想到……还能看到你。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对啊。

——哦，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吧，你是晓。

我是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