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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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忍了忍道:我哥给我买的,大平时都舍不得——我顿住不说了。黄毛眼怪异地看了我一会,忽然想通了似的笑道:原来你不是弟弟。他站起来,笑容也不那么让发怵,对我说:我好多了,谢谢你啊。

我点点转身就走,黄毛却跟了上来:妹妹,我该怎么报答你?

谁是你妹妹?我脱而出。

我可只有陈年一个哥哥。

黄毛笑了:那弟弟?不管怎样我可是讲义气的,有恩必报!

不用了,举手之劳。说完我兀自往前走。

黄毛却一路跟着,说什么有恩不报非君子,实在不行个朋友,他叫宁扇,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云云。实在聒噪。

我正要问宁扇准备跟着我到什么时候,突然从他松垮的衣袋里掉出本书来,他从地上捡起,我一眼掠过,是我看过的一本武侠,不由问他:你也看这个?

宁扇看了眼书又看了眼我:是啊,你也看?

我忙点:可惜我家里只有上册,没有下册,啊,你这本也是上册。

下册就在我家里,宁扇笑说,这不巧了吗?我回带给你。

宁扇因此说与我志趣相投,不如我俩义结金兰,我为着借阅新书也就懒得管他这些花里胡哨的说辞,他见我不愿意被喊妹妹,又说我长得英气,时不时打趣喊上两声贤弟。我可不愿喊他哥,就直呼其名。但和他这样显眼的角色有集总要避嫌,每次取书还书约在隐蔽角落,像做什么见不得的勾当。后来发现阿骊和他是邻居,三个就彼此掩护。

而宁扇此,确实也称得上是本县城的一条地蛇。他父亲有家工厂,条件阔绰,偏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自小叛逆,不学无术,只念上职高还成里逃课,带着几个弟兄街游逛,行止浮,谁家看了都会让自己小孩离他远点。他父亲骂也骂过,打也打过,断掉生活费他就会去勒索乖乖仔,再被他父亲从局子里捞出来,仍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我闻此事迹,叹道:你真是坏得不折不扣。

那时我们已相熟有些子,宁扇在我的认知里对我没有威胁,除了嘴聒噪些,总还笑得朴实无华,所以面向我之外的状况我并不上心。最紧要的,他是我的免费书柜。

有些时候,宁扇会在我的学校附近晃。他手里总捏着本小说,往树一靠,或是在长凳一躺,单手托着书在那里做作地看。学生们看到他,会一面窃窃私语,一面有意绕远,他目光从书上挪开,朝正经学生们瞥一眼,就有一抹要惹是生非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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