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第十六卷 明日天涯 127

的是连个兴师问罪的对象也无，纵以凌云三才之智、五极天峰之能，莫说奉玄圣教的总坛崇武行殿杳如黄鹤，想抓个落单的教徒来拷问亦不可得，那时顾挽松才知道：原来先生不但是有脾气的，且狂怒起来竟是如此骇。

吕圻三不知何故与奉玄教搭上线，恐怕也是过往的因缘，很难说是真有贰心，或只是呈报慢了，被顾挽松先参一本，安上密谋通敌的罪名。

土字一系在栖亡谷的试验基地没留下半个活，估计就算吕圻三能预见危险，也料不到正替先生研制刀尸的自己，会遭遇杀猪屠狗般的对待，多少是被“鼎鼐之重不忧谗”的自以为是害了命。

先生名列“凌云三才”，是天下间公认最最聪明的三位之一，顾挽松明白不可能蒙骗他一世，待先生怒火平息，理智恢复，会明白吕圻三押上血甲门土字一系的身家，为先生投妖刀祸世的阴谋擘画之中，双方利害一致，没有半途变节的道理；也会知道顾挽松是为了独占莫执一，才利用了他对奉玄圣教那无处宣泄的怒火。

廿年来，顾挽松一直在等这东窗事发的一天。

为了这天他不惜大张旗鼓搞出龙皇降界的荒唐游戏，唯恐不够高调，又让马长声、乔归泉去劫两湖水军大营的饷，把镇东将军府也拖进浑水泥坑。

“先生……先生！”他蜷身匍匐，以额叩地，撞得额渗血，在夯实的硬土地面砸出一朵朵枣色的花印子，颤声道：“小……小该死！小……小有罪！请先生高抬贵手，饶……饶了小一回罢。

”藏林先生掸了掸膝腿，色微愠：“你好歹也是两朝大吏，正道七大门派的魁首之一，这般模样像什么话？看来，这些年是我太纵容你啦。

感时惟责己，在道非怨天！自己说罢，你究竟所犯何事，莫教我冤枉了你。

”顾挽松听他颇有见责意，反倒吃了颗定心丸，就怕他温言笑语，那才是动了杀心的意思，赶紧打蛇随棍上，缩颈嚅嗫道：“小自……自把自为，以先生……先生之名使唤杜妆怜、邵咸尊等，又将主付的本门珍宝任意挥霍，小该死，小罪该万死！”说着呜咽起来，伏地颤抖不休，丑态毕露。

藏林先生点了点，忽然起身踱至无叶和尚的尸身畔，右手五指屈成钩爪，袍袖翻飞间“噗”的一声落无叶的顶天灵盖，漫声吟道：“血解皮囊残骨，争似留养吾身！”运劲一汲，原本魁悟壮硕的僧尸迸出若有似无的丝丝吸啜声，白惨的四肢躯蓦地紧缩塌瘪，整个仿佛小了一圈，风橘皮似的